在影视作品或是旅游照片中出现的苏格兰，似乎大都是群山、峡谷、湖泊、城堡、牧场和树林，反映着想象中的苏格兰“传统”、“自然”以及几百年不变的形象。即使是生活在爱丁堡的我，这也是过去对苏格兰高地的想象。几年前，第一次驱车北上去高地长途旅行，其间沿着高地中部长条形的拉根湖（Loch Laggan）开了很久，周围是美丽、静谧的湖光山色，一派“标准”的高地形象。

 

然而偶尔在路边一处停车点休息时，却发现下方峡谷中，有一座巨大的弧形大坝。后来才知道这座1930年代即已建成的大坝是水力发电站的一部分，曾用于为一家炼铝厂供电。现在苏格兰已经没有铝冶炼工业，但拉根大坝已成为拉根湖景观的一部分，并被列入受保护建筑名单中。

 

 

苏格兰雨水资源丰富，地势起伏，形成了许多自然湖泊，在这里湖泊叫loch，来自盖尔语，而不是英语中常用的lake。山间星星点点的湖泊是高地美景的一部分，同时也蕴藏了大量的水力资源，大规模开发始于20世纪30-40年代，在那之前，苏格兰的小农户只有十分之一能用上电。水利工程的建设，改善了居民生活质量，也改变了风景地貌，我们现在看到的苏格兰高地，其实是经过几千年自然变迁、长期农牧业生产和大量水利工程的结果。 

 

 

上个月我们去高地珀斯郡的塔姆尔湖（Loch Tummel）玩，到了游客常去的名为“女王观景点”（Queen’s View）的景点之后，决定不设目标，沿着湖的北岸继续往前开，一路上见到的只有小村庄和湖边散布的农舍。湖的西端是一个叫塔姆尔桥的小村，当我们正准备从南岸绕回时，忽然看见湖边有一座三层楼高的白色新古典主义风格建筑，外墙上开着巨大的长窗，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机器。原来这是一座建于1935年的水力发电站，当时安装的两个发电机组现在仍在使用，而水是从更高处的一座湖泊通过人工水渠引来，然后流入塔姆尔湖中。塔姆尔湖中的水顺着地势继续往下流淌，形成塔姆尔河，在河的下游还有至少两座发电站。

苏格兰水电站建设最兴旺的时期是二战之后的1940-50年代，共建成50多座水电站和70多座大坝，许多都和拉根大坝、塔姆尔桥水电站和人工水渠一样融入了当地的湖光山色之中。

 

进入21世纪后，另一类工程也让苏格兰地貌发生了改变，那就是星罗棋布的风力发电站。来过苏格兰的人都知道，这里除了雨多，还经常刮大风，英国最大的陆地风力发电站就建在苏格兰。据说按平均发电量算，欧洲的风力发电站一般能达到装机容量的25%，但是在苏格兰，这个数字却是31%。在苏格兰的偏远地区，风力发电还极大改善了当地居民的生活，我曾去过的苏格兰外岛南尤伊斯特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
 

 

如果你坐飞机从欧洲大陆飞往爱丁堡，进入苏格兰后，也许会看到下方有一片巨大的风车，那是苏格兰边境地区一座有85座风车的风力发电站。当你走下飞机，坐车前往高地时，迎接你的苏格兰风光，经过了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抚摸，也经历了人类能工巧匠的雕琢。

 

文章系《看世界》稿件